成见 | 被房债绊倒的硅谷银行和黑石_全球实时

观点网十次危机九次房。谁也没想到，2023开年，美国经济便开始兵荒马乱。

(相关资料图)

黑石违约之后，硅谷银行刹那间宣告破产。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金融保护和创新局3月10日宣布，已依法接管主要服务初创企业的区域性银行硅谷银行，并指派美国联邦储蓄保险公司为硅谷银行进行清算管理，原因是硅谷银行流动性和清偿能力不足。

这是2008年9月以来美国最大的银行关闭事件，波及到一大波中外资公司。舆论喧嚣裹挟着传言，以至于SOHO中国董事长潘石屹坐不住，发微博澄清：“我们从来没有在硅谷银行开过户，从来没有存过款。”

顾名思义，硅谷银行主要服务于硅谷高科技初创企业，是美国第十六大银行，也曾是美国存款增长最快的银行，存款年增长一度从600亿美元飙升至1200亿美元，远超过美国最大的银行摩根大通。至2022年12月31日，硅谷银行的总资产约为2090亿美元，总存款约为1754亿美元。

据悉，在硅谷银行存钱或买入债券的客户，大都是一些创新型科技企业，它们的存债特点一般较短，而硅谷银行将宽松时期大量吸收的存款配置了长期限的债券资产，也就是投放到大量1%利率的美债与按揭债券（MBS）上。

也就是说，硅谷银行做的，是息差生意。从该银行持有至到期资产和可供出售资产的结构来看，主要是住房抵押证券相关产品，这些资产久期很长，当中大约80％的金融资产剩余期限都在十年以上。

有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硅谷银行拥有1200亿美元的证券投资，其中包括持有至到期投资(HTM)中的913.21亿美元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组合，和260.69亿美元可供出售金融资产。而上述证券投资远超740亿美元的贷款总额。

美联储持续激进加息改变了一切。2021年底，美国通胀开始大幅飙升，2022年3月开始，美联储启动力度空前的加息周期以抑制通胀，短时间从0-0.25%升至今年2月的4.5-4.75% ，并预计将加息持续到23年底并逼近6%，使得市面上的债券收益率升至5%-7%，致硅谷银行持有的长期美国国债市价不断贬值。

此消彼长之下，储户不再愿意购买1%左右的低息存款，而是愿意将银行存款提取出来购买利率已经达到4%的银行存款。

这种背景下，如果想稳住负债，硅谷银行只能高息揽存，就会导致息差收窄，挤压收入和利润空间；要么就是负债流失，被迫出售资产偿还债务。

这也是为什么，硅谷银行在短短48小时内就轰然倒塌。3月8日，硅谷银行为应付提现潮，只能清仓甩卖金融资产组合中的美债和机构发行的MBS，出售规模为210亿美元。这部分出售的资产久期为3.6年，收益率为1.79%，出售致18亿美元税后亏损。

此后，这家银行尝试出售总额达22.5亿美元股票融资，导致股价于3月9日暴跌超过60%，次日被迫停止交易，遭遇疯狂挤兑的硅谷银行迅速宣告破产。

危机往往产生于一个事件叠加市场情绪。如果在厨房发现了一只蟑螂，那么厨房里绝对不可能只有一只蟑螂。

那硅谷银行会是个例吗？

需注意的是，使用类似手段进行现金管理的银行不仅是硅谷银行，面对美债短端收益率飙升，它们必然面临着同样的风险。联邦储蓄保险公司警告：目前利率环境可能对银行业产生严重后果，美国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或将因销售或持有多种金融产品而面临总计6200亿美元损失。

而债券投资减值仅仅银行业暴露出来的大雷之一，但难题不仅于此。另一颗雷，或许在于以写字楼为代表的商业地产。

美国小型商业银行对商业地产有大量风险敞口，投资研究公司TS Lombard经济学家Steven Blitz指出，小型银行约有28%的贷款来自非住宅地产 (不包括农场) ，而大型银行的这一比例仅为8%。

商业地产价值暴跌或令其资产负债表的状况急转直下。并且，相比大银行，小型银行的收入更多依赖贷款，而当中许多都流向商业地产市场。也就是说，商业地产领域的债务违约一旦集中爆发，这些小银行将受到巨大冲击。

据商业地产分析公司Green Street数据，过去一年美国写字楼价格下滑25%。买卖信心不足的直接提现就是成交寡淡，近期市场交易活跃度也降至冰点，今年1月的交易量为2010年以来最低水平。

商业地产更直接让资管巨头黑石旗下的商业地产抵押贷款支持证券（CMBS）面临违约。3月2日，黑石旗下一笔5.62亿美元的商业地产CMBS正式违约，这批证券是以2018年收购的芬兰企业Sponda Oy拥有的一系列写字楼和商店为担保的。

黑石的商业模式，是从募集养老基金、保险公司等机构处募集“长钱”投资地产，再通过发行CMBS等证券化产品实现闭环。这种产品以商场、写字楼、酒店等商业物业抵押，还款来源主要是租金和自营收入。

在美联储加息环境下，这种模式便开始出现问题，CMBS新产品发行成本骤增，叠加美国商业地产市场持续低迷，CMBS市场投资者投资兴趣大降。并且，银行对商业地产项目再贷款的意愿骤降，也令黑石无法完成Sponda Oy旗下写字楼与商店资产的新一轮项目再质押筹资，进而兑付此前的CMBS产品本息。

就这样，黑石违约了。在此之前，黑石BREIT（房地产信托基金）已连续数月遭顶格赎回，以至于不得不限制每个月赎回比例；黑石只能通过出售资产或是高息借钱补充流动性。

进退维谷，此时的美国陷入通胀与加息导致流动性枯竭引发金融危机的两难之中。一个是另类投资巨头黑石集团，一个是创新型银行的旗帜硅谷银行，一个违约一个破产。

二十届二中全会公报在谈到国际形势时强调提及，必须准备经受风高浪急甚至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

确实，谁也不知道，这只蝴蝶扇动翅膀，最后会引起多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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